身邊總是圍繞著很多人的他其實很需要獨處的時間。
休息室的門開了又關,只有少了一個的便當盒說明他曾進去過。
總是推推眼鏡細嚼慢嚥的後輩、總是有一搭沒一搭為次日的小考做準備的後輩,明明也沒有什麼對話卻讓他覺得窒息。他拿著便當和飲料,在便利商店前的座椅一個人待著。
待在同樣的空間裡總是會覺得煩躁,他將之歸咎於出賽前的緊張、焦慮的傳染--
水上笑起來眉眼彎彎溫潤天真,和他毫無表情時的溫度相去甚遠;而鶴崎沉默不語的時候和他亮起雙眼的神情南轅北轍。但當他們眼中的情緒一瞬間沉澱下來的時候,彷彿能夠看穿些什麼的淡漠眼神卻是出乎意料的相似。
天才就是討人厭。
雖然也被人如此謳歌,但伊澤並不覺得自己是個天才。對他來說自己是徹徹底底的秀才,學習、分析,把一切切割成碎片再重新拼回,把每個人的一舉一動在極短的時間內分解歸納重組,看似可以頭頭是道的評論每一個人,但他知道自己只是把每個人都當成數據體進行分析,而非用一種天生的直覺將對方映照出真實的樣貌。
也許對他們來說這也不是天生的也不一定。但對於身為自以為的被審視者的他,就只覺得全身不對勁。水上目光的穿透力有如獵豹的本能,潛伏在雲淡風輕的表面之下;在鶴崎眼中他感覺自己就像是精簡的數列,一條一條的被表列出來。
而明明他們都是如此沉默,偌大的休息室卻是滿溢著飽脹的情緒,只等著誰去一觸即發。
那是出賽前的緊張、焦慮的傳染。
又或者是在粉塵飽和的密室中,身為引火源的自覺。